2017年3月10日 星期五

【曾經.永遠】Chapter18. 百年瑞雪[下] 



                    



  『未藍……』 !!


  灰濛濛的天空,冷冰冰的空氣,蕭蕭而過的風,凋零的阿勃勒,寂靜的失去時間的99樓。
   


  樹下沒有人。


   

  『英…一直在等我…』



  摸索的走向前,枯木似乎有著吸引力、指引著未藍,她不急不徐踏出穩穩的每一步,劃滿血痕的臉是…笑著的。


  跑得氣喘吁吁的德寬行獄長、傅魁部長,還有隸屬新東都病獄福品釧所領的武警隊、發覺異狀的隋璐,大夥全趕上來了。


  德獄長質問『元醫師,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回話,元向楚又踏前一步,把他們全丟到後頭,怎麼一回事?他們不會懂的!    


  沒有經歷過愛的人…不會懂的。 


  『獄長,現在該…』 

  『需要武警架住她嗎?』

  『傷口在眼睛,應該是先送往手術室……』 


  德寬行大手一揮,制止紛亂的大夥。


  噤聲。    



  現在,我們還能做什麼?


  你的週遭只有血和塵土嗎?

  而我即是上帝,降臨在這片大地,讓世界成了天堂。

  因為我,是愛。 

  痛苦、悲傷都將不再看見。

  因為愛,是我。
     










































  『英…』 


  終於走到了誓言開始的樹下,好長的距離…她究竟走了多久…… 


  未藍沾血的雙手輕輕倚在枝幹,呼出了一口氣撲上那槁木,凝結血滴的手指在觸摸的瞬間…止息了蕭風…,打開一直信仰的奇蹟… 



   阿勃勒彷彿被那血液灌入了生命之源,尖端的枝椏”啵~”冒出新芽,又一聲、再一聲…   



   ”啵~啵~”
  



  『竟然…發芽了……』


  阿勃勒在眾人的驚呼下展開它更新的生命。 


  那宛若幻影的生長在眼前呈現,阿勃勒正不停加速,冒出新芽、多了綠葉、形成花苞、然後綻放!秋、冬、春、夏,阿勃勒也走到了夏天,開滿黃色串鈴的花瓣頓飛,風,又輕輕揚起,灑在未藍身上的是黃金雨下的誓約。


   
  ”…我會永遠陪在妳身邊,一輩子的守護未藍。”



  『…我知道…英在我身邊…』

 
  他人瞠目結舌的見證,沐在金光下的未藍,如此美麗… 



  一抹淡薄的影子從人群的後方……穿梭而出… 



  『咦…』 

  『那是…』

  『啊!!』

  『…什麼…』

  『……不會吧…』


  元向楚正納悶是誰引起騷動的同時,回頭,迎面而來的是…仁先生…是英!


  眼角下沒有潰傷、臉上掛著從未親見的甜蜜笑容,輕透的步子…他…走向自己,然後穿透而過!!


  那陣輕輕掃過全身毛孔的暖舒感,是來自天堂的風吧?自由、快暢,腳下升起源源不絕的飄浮感,似乎張開雙手就有飛翔的能力。 


  元向楚低頭看看自己又再次抬起頭,半透明的英對自己淘氣的眨眨眼。 


  『咯咯~』

  他彷彿聽見了英特有的笑聲……


  『仁先生……』

  英微笑的點點頭,對元向楚深深的一鞠躬。


   ”謝謝。”脣形是這麼說的。


  再揮揮手,英奔向未藍…

   
  『英?!是你!你來了……』

  在未藍面前英開始具體成形,然後張手,給了一個真實、久違的擁抱。


  緊緊抓牢著英,未藍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忍不住又抽噎著…   


  『英…不要再丟下我了!不要!!』 

  『絕對不會!我一直守護著妳…,沒有離開。』


  英親吻未藍散亂的髮稍、額頭、那兩洞紅色的窟髏,細心溫柔的抹去一臉血水。


  『未藍…還是好漂亮,來…牽著我的手,我們再也不放手…』 

  『嗯!』 


  慢慢的他們走到邊緣,輕鬆愉悅的跳上99樓的矮牆……


  
  『獄長!!他們要…!』

  『傅魁!』德寬行拉住欲衝出阻止的傅部長『…讓他們…去吧~』

  『獄長??!!』傅魁不解的望向依然冷靜的德獄長。



  紛飛的黃金雨下,倏的,牽手相依的兩人…勇敢的、奮不顧身的…縱身一躍…… 




  ”……新東都裡不是有個傳說,在某個”高處之下”藏著記憶漩流,只要勇敢往下跳,就可以回到記憶裡最美的時光……”


  ”…只要我們都相信,奇蹟就會發生…” 

   

  『未藍!!!!』 


  『未藍~!不要啊!』



  心,怎麼可以痛得幾乎讓人昏闕……,想阻止眼見的悲劇卻又寄望那是另一種幸福的成全。



  被武警擋住去路的元向楚,整個身子攀在攔住的臂膀上跪倒在地,淚,無法滾落。太痛了…所有可以宣洩的感情,全給心痛撕裂、撕得完全粉碎!


  匆亂的腳步聲全往跳樓處集中,經過元向楚的身邊時,沒有人停下腳步。


  一會兒,才有個重重的步子重新邁向元向楚,是隋璐。 


  『如果說從77樓墜落的金醫師是粉身碎骨,那99樓的高度…大概是…”灰飛湮滅”吧…』


  隋璐低下身,拍拍元向楚的肩膀『沒事吧?一切…,總算…結束了。』 


  『走開!!不要碰我!!』 


  拍落隋璐停留在肩上的關心,元向楚整張臉埋下雙膝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激動明顯。


  『小楚…』 

  『……走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楚…,咦…?』


  飄吻於肩上的是……,晶瑩如碎鏡的白雪…


  彷彿羽毛般細柔、純淨的白雪,從遙遠的天空降落,在新東都灑下一遍銀白,雪中的金黃阿勃勒依然耀眼,一百年來沒有降過雪的新東都,竟然下雪了……新東都有了第一個”奇蹟”。



  『是雪…竟然下雪了,而且才不過初冬…雪也來得太早……』隋璐踟躕一會兒,便悄悄的退去。



  腳麻了,遂而將整個身子向後仰去,躺跌在綿軟的雪堆裡,元向楚試著閉上眼,讓白雪埋葬悲傷的自己…。




                    



  大雪一連下了三天三夜,整座新東都掩埋在這場被稱為奇蹟的雪暴裡,太陽沒有露臉,天空始終是沉重的灰壓壓,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未藍和英又或是說只有未藍,武警在距離病獄一千公尺的範圍內,一連作了百遍的地毯式搜索,卻依然找不著他們的蛛絲馬跡,甚至就連丁點碎屑也沒遺留,是不是真像隋璐說的”灰飛湮滅”?沒有人有勇氣從99樓高往下跳,所以說法依然尚未得到證實。

  正打包好家當的元向楚拉開窗簾。

  『雪…還沒停啊…』

  一箱箱堆整好的厚紙箱,安穩的放在角落,元向楚走向茶几,坐在捲捆的地毯上,拿起几上的白色玻璃盒,上頭有阿勃勒的美麗黃艷壓花,依舊鮮麗如昔,打開裡頭藏住的是英和未藍的笑臉……,元向楚看著、看著,面部肌肉牽動了嘴角,笑了…又哭了…然後…笑了…,這將是他永遠收藏的奇蹟。
 

  「 元向楚,在還沒撤職之前…我想你還是自動請辭較為妥當。」

  傅魁部長的好心提醒,病獄裡的精神鑑定師,他的情緒是不能輕易被病患左右,情感豐富的元向楚已不適任。

  「我知道,謝謝部長這些日子的照顧。」

  「 元向楚…你…勇敢、負責又善良…,如果不是礙於病獄的規定,你真的是一位很優秀的精鑑師!」 拍拍肩,傅魁一口氣說完心底對他的稱讚。

  元向楚精鑑師,傅魁部長和德寬行獄長可是相當欣賞,奈何制度往往超越人性,人性又需要制度的控制,病獄注定要失去一位充滿感情的精鑑師。
   

  元向楚提著整理出來的一大包垃圾,繞到大廈的後門垃圾箱準備丟棄。

  『咦?那包大垃圾…怎麼還沒人收走?』

  好奇之下走上前,下雪那天開始,就看見靠牆這端有一坨好大的黑影鼓在地上,位置都還沒變過。

  手撥了撥上頭掩蓋的雪『這是什麼東西……』

   ”嚇”!!那是一頭栗髮……

   元向楚訝異的睜大小眼睛『澄…』

  『我是小蘑菇…我是小蘑菇…我是膽小的小蘑菇…』發抖的童音在雪堆裡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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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圖片網址-http://www.ilikewallpaper.net/ipad-wallpapers/download/24263/Nature-Golden-Tree-On-Grassland-ipad-wallpaper-ilikewallpaper_com.jpg-

ps. 我知道不是阿勃勒,但圖很美所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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