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我右肩上的天使】04- 我不當好人已經很久了［上］

Chapter4.【我不當好人已經很久了】上

記得有看過一則研究報告指出其實人們不喜歡與好人相處，跟好人相處讓他們覺得壓力很大，也深怕自己會犯下絲微過錯、擔心自己被糾正。再者，好人多半不知變通、過於相信別人，要不就是單蠢到令人髮指的境界。這我即早有此領悟，過去學生時代的我就是標準的白痴加三級的濫好人，會一直重複同樣的錯誤─例如不斷的幫別人背黑鍋、莫名的接納傷害自己的人，還有無限制的原諒對方。我想大概是我媽良好的家教總是教導我忍讓、謙遜的美德，儘管似乎已不適用現在的社會。


當好人還有另一項大缺點，就是當你做了一百件好事而只做錯一件事的時候，人們只會謹記住那唯一的一惡，會說＂看吧！就知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很奇怪吧？就算那是極微小之惡也會被放大檢視，我想這就是＂見不得人好＂的劣根性；至於當壞人？福利相當多啊，可以為所欲為、自私橫走，因為擺明了老子就是惡劣！怎樣？但是在偶爾不經意的做一咪咪好事，反而會讓所有人都豎起大拇指，還增添了些許反轉魅力，真是有夠莫名其妙！明明是壞人欸！


總之，綜上所述讓我決定展現我的反轉魅力~~而最早碰到壞人的經驗則是認清女生真是個不簡單的生物。



國中時期同班有個女生我只記得她姓蔡，還有她不知道為什麼非常討厭我，我想最有可能的原因大概是常常有男生從窗戶遞冰淇淋給我之類的事惹毛她吧，國中生普遍都還很幼稚以及缺乏歸屬感。


總之她聯合了班上一半的女生不准她們和我講話，這也還好普通時候我很安靜，所以影響並不大。記得第一次在抽屜裡發現寫滿髒話的字條，就讓我嚇一大跳，雖然都是看得懂的中文字，可是組合起來可以骯髒連篇倒是我第一次見過。我小心的攤在大腿上偷看，怎麼會有人這樣忍心罵我啊？尤其在我什麼事都沒做的時候，我把小紙條帶到廁所用發抖的雙手撕得碎碎的，然後騎著腳踏車哭著回家，這件事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


『千妡平，蔡要妳跟她道歉，她說如果妳在大家面前跪下來跟她道歉，她就原諒妳！』


這是其中一個信差帶給我蔡同學的口信，可是要我道歉什麼？因為我長得可愛很多男生追我，而妳像賣毒蘋果的老巫婆沒人愛嗎？這是我多年後推敲的論點。不過當時我維持一貫很傻的作風：

　　
『還要跪下嗎？為什麼啊？叫她不要生氣了好不好？』雖然也不知道她在火什麼？

『反正妳要讓事情平靜下來妳就得跪，否則小心被揍。』


說話的信差女生應該是有點同情我，她臉上找不到一絲慍色，留著清湯掛麵的頭髮短短的隨她說話時好看得飛揚，可是卻讓我覺得邪惡。

最後我沒有被揍，也完全不知道背後有誰幫我搞定這件事？不過當時班上有位盧同學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還願意跟我講話讓我非常開心，我想我們是好朋友吧？所以不論上體育課、中午吃飯都走在一起，也一起討論她的偶像─郭富城，我們會在操場旁邊的榕樹下用隨身聽聽著她帶來的卡帶、哼唱＂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放學後到書店買新出的海報，我們會反覆討論我要買林志穎的海報還是LA Boys，因為裡面有三個人比較划算，哈。

甚至當她有次也被隔壁班女生看不順眼、威脅要揍她的時候，我還應她的要求每天放學不要讓她落單、陪著她走回家。我沒考慮過自己的處境，當時笨蛋我也不知道下棋其實不需要用到真正的棋子，所以當那天我們坐在同一張書桌上吃午餐時，她無預警地把我的鐵飯盒推到地上時說：

『走開！妳這個臭三八！我不想再跟妳吃午餐了！死三八！』

我以為是在作夢、小心的不哭出來『……妳幹麻突然這樣罵我？』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蔡都這樣罵妳啊！我也要這樣叫妳，我們不是朋友。』

說完她拿起她的便當盒加入了蔡的中午吃飯小圈圈，蔡同學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她那像埃及豔后中分的頭髮，讓我有股想上前劈開的衝動。
　　

也從那時候開始，我中午都習慣自己一個人去吃飯，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現在。
有些傷害在你以為沒什麼的時候其實已經深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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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瀞！』我停好車跟站在銀行門口遮遮掩掩的她招招手。

『妡平……』臉上墨鏡一摘下，那雙可憐的核桃眼比昨天情況更慘重。　

『嗯，沒事的。』

我摟摟她，沒事才怪，不過這時候不做違心之論還能怎樣？

『怎麼辦？我要進去跟她談嗎？』

宜瀞臉上表情很複雜，惶恐、不安、憤怒、羞辱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瞬息萬變。

我們坐在銀行門口的椅子上討論不出所以然，膽小的宜瀞不敢直接跟狐狸精談清楚，她擔心後果全要她一人承受。的確，如果要男人斬斷另一段情，除非他自己主動又願意，否則大老婆的逆襲通常都是自己摔得鼻青臉腫。

『就是四號櫃檯那個賤女人！』宜瀞躲在我後頭壓抑音調說著。

『那我們先抽號碼牌吧？不過也要看會不會輪到她。』

不然我們就得一直重抽，雖然還沒想好要怎樣。

四號櫃檯後的女人沒有我想像般的美艷，要是跟宜瀞比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了。略為發福的身形、樣貌屬於路人丙連路人甲都贏過的那種臉，平淡到你一秒鐘就會忘記她的長相。

『他怎麼會愛上她啊？看她長那個什麼鬼樣子？為什麼啊？？』宜瀞像是在自問自答。

『嗯……』

該怎麼說？我猜也許是她平凡的大餅臉還有講話時溫婉的語調，跟宜瀞略顯高傲的美更讓人覺得容易親近吧？是要伺候宜瀞這樣的大小姐呢、還是擁有個小奴隸在身旁隨傳隨到？也許這正是宜瀞的未婚夫目前掙扎的點，但我不忍和宜瀞明說，就算她一直問我。


『妡平快幫我！』

宜瀞搖了搖我，就快輪到我們只剩兩號！由四號櫃檯服務的機會非常大。

『要死了……真的。』

我拿出包包裡的黑色粗體簽字筆在等候號碼單的背面大大的寫上＂Bitch!!＂還在下面畫了兩行槓槓，自以為的加強語氣，反正我不當好人很久了，這間銀行不會再來的可能性也很高，管不了那麼多，可是這樣好像也沒有多壞啊，弱。


＂57號請到四號櫃檯＂


就是我了，宜瀞像要附身我一樣整個人幾乎黏在我的背上。


『您好，需要辦理什麼樣的業務？』

一點也不像狐狸精的小胖狐狸，臉上還掛著專業的假笑。

『業務……，遠離別人老公的業務如何？』

我把那張寫著bitch的號碼牌丟向她驚訝的臉。

『對！』宜瀞背後靈忍不防探出頭補一句。

『出來玩都要還，妳最好知道妳在做什麼，搶別人的男朋友很爽嗎？人家都已經懷孕了，還假裝不知道裝清純嗎？有沒有聽過現世報？！死三八！』

我故意提高的音量引起她左鄰右舍的注目禮。

原來一陣青一陣白這是真的形容詞，現在在她臉上得到實証

『我們都知道妳住哪，自己上下班小心一點，有份小工作很不錯，妳想要鬧到工作都丟掉嗎？』

扯著謊、這句話我壓低音量說著，然後拉著靠我出口氣很爽的宜瀞瀟灑走出銀行。

『妡平妳太棒了！』



宜瀞走出銀行又笑又叫的，其實真正的問題根本還沒解決，只是出一口氣的感覺太好會先掃過眼前一切負面情緒，而且老實講其實我們還蠻弱的。


『好啦！妳先上車！』



眼角撇到宜瀞未婚夫的淩志轎車正巧停好在路口，最好是有那麼剛好，宜瀞妳沒有贏啊！妳還有好多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