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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警官的車安穩地停在自家店門口前,雖然一整晚都沒闔眼卻全無睡意,是精神亢奮嗎?好久沒有這種感覺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麼,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夜、情緒卻豐富得像一次性得跨越半年,或許只是孤單太久。早晨的陽光透過前擋玻璃灑在她臉上,一點都不覺得刺眼、只覺得溫暖和充滿希望,甚至有一點高興。
雖然已經停好車,尹權麗卻還沒打算下車,她的手撫過皮質的方向盤,看著後視鏡底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掛,而駕駛座旁的車窗下有一個圓圓的焦印,像是菸灰掉落的痕跡,她把小手指放進去剛剛好,想像著李震雄平時開車的模樣,大概是嘴裡叼根菸閒適的狀態吧?不過車上倒是沒什麼味道,應該經過他的特別管理,想一想嘴角就禁不住地牽起。他的髮色也好黑亮,有梳頭髮的時候呈現旁分,更多時候是自然的全往後撥,就是好看的蓬鬆波浪,也注意到他撥頭髮的修長手指,不久前握過自己後才發現不僅僅是好看還相當厚實,東摸西想的她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根本像個多情的偷窺變態,原本要打開副駕前的置物箱、瞬間停止動作。
『我在幹嘛啊?呵呵……』
就算只有自己在車內,想著自己現在的行為和稍早的一幕,臉頰依然慢慢得發燙,忍不住掩面而笑。
李震雄因為還放心不下王太福決定隨著送他的救護車去醫院,又礙於現場有高俊泰等人在這時候尹權麗的出現並不好,她也很知趣地主動表示自己可以自行回家,李震雄就這麼把車鑰匙交給她,還輕輕捏捏她的肩膀表示抱歉不能送她,好像兩人是再熟悉不過的關係似的,最重要的是他低頭看她的模樣是那麼真摯溫柔,好像自己就像普通的女孩般脆弱的需要呵護。
可是,她不是。
抱持患得患失的心情以及一直在腦海無限重播的那一幕,她回到二樓的住所,打開電視果然清晨新聞全都在報導R市十年來最重大的火災事故,傷亡名單還在陸續增加中,不知道王太福進手術室了沒?聞到了他的血味只知道他會活下來,傷勢程度似乎還無法判別,可是為什麼自己會知道呢?還有伸出來如絲線般的觸角又是什麼?不知道到底擁有多少能力?她體內的覺醒並不是全知而是全盲。
『喂!你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只長在我身體裡卻不跟我說話?』
她把左手的袖口捲起來,露出一動不動平坦的刺青。
『所以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保護我嗎?會嗎?』藤蔓似乎輕微的滑動一下『在動嗎?是你控制了我還是我控制你?』
只剩電視主播清脆的播報聲音,而她現在對著自己手腕說話的樣子真的像個瘋子。
『唉──』
長嘆一聲、倒在沙發上。
『喔?』
壓到了什麼?啊原來是李警官帶來的薯片,好大一包都還沒拆,讓電視繼續開著假裝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比較不孤單,尹權麗抱著薯片包把自己拋進床裡,柔軟的枕頭也分給薯片包一角,還幫忙蓋上被子,睡意襲來她沉沉睡去。
"節目最後讓我們看一下今天的[稀聞異事]是什麼呢?"
"啊,空中出現的大鳥……好多人目擊……"
"我們來聽專家的說法『……遠看像是烏鴉的變種,也許是氣候變遷造成的物種進化……』
"……烏鴉自古以來都是不祥的象徵,傳說中烏鴉是帶來死亡訊息的信差、也是為亡靈引路的使者,出現在R市意味著會帶來更多不幸嗎?發生殘忍的開膛手連環殺人、現在又是Tumbler大火……接下來會是什麼?……"
"……希望連環殺人事件警方能加快偵辦速度,讓我們為本市祈福……"
黑炭色的身軀、灰燼紅的鳥嘴,全然黑墨的瞳孔,張著大翅膀一隻隻慢慢盤旋而下,越接近地面時身體越顯透明,一隻隻透明的送死鳥並排的站在陽台矮牆上,頭九十度迴轉塞在羽翼下,它們也安靜得沉睡。
∞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唔……』尹權麗摸摸床頭櫃聲音的來源,不情願的翻身才撈到。
『喂?』
『您好,停管處嗎?』
『什麼?不買不買、不需要、沒錢!』
不耐煩的掛掉後,尹權麗像想到什麼瞬間清醒還從床上彈起來!等等……那個來電音樂不是…,不是剛剛才設定好的鈴聲嗎?她拿起手機確認……
『喔不───』就是李震雄。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想了幾聲後只好尷尬接起『喂……』
『警察、警察啊!想侵占車子嗎?易持有為所有?開門開門~~』
『不是的……我……沒有、哎呀,你等等我馬上下去。』
抓了件連帽外套快速加上,再到廁所胡亂地用毛巾擦臉、紮起頭髮便趕緊衝下樓,但一看到他、腳步卻慢了下來,站在門口的李警官轉過身、陽光恰當的灑在身上,就像在她黑暗的世界裡終於裂開了一線光、一道溫暖的陽光。
心情很好的李震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拎起來手上的袋子晃一晃展示、對尹權麗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