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永遠】Chapter12. 一個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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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藍你今天很怪耶…」拉拉前方陷入長思的人，她跺跺腳、寬荷葉邊的短裙在皙白的大腿間揚舞，陽光下閃耀粉紅光芒是女孩清麗的臉。

　　「嗯…」
　　

　　未藍也停了腳步，坐在校園的長椅上，頭頂的阿勃勒在風揚起時灑下豔黃的雪，伸手雪就從指縫間滑落，美好的東西總是握不住吧？張開雙手合併，終於攔截些許，可風不止也是留不住的。

　　「怎麼了？」歪頭查看，想確認未藍的情緒。
　　「……沒什麼…」
　　「真的嗎？」
　　「璸…」轉頭仔細端倪眼前洋溢青春的大男孩「我可以吻你嗎？」未藍突兀的問。　　　　　
　　「…可以。」
　　

　　璸閉上眼、湊向前，良久，依舊等不到盼望中的吻，即便心知肚明那只是個試驗。
　　

　　雖然也是張清秀俊俏的臉蛋，可卻少了些什麼……未藍看著璸，絲毫沒有想要親吻的衝動。

　　「…果然還是不行。」
　　

　　少了讓動情激素飆漲的一些什麼，嗯，少了指尖下脫襯的光滑麥芽色，少了咬人和大笑時會露餡的珠玉齒貝，少了倔強時仍不失可愛的表情，少了挑眉時那怒意橫秋的眉骨，少了一些令人在意的點點滴滴……

　　未藍的笑裡有歉意「沒辦法呢……」
　　「嗯……」璸是困窘、是哀怨，眼前的人是他用一輩子也要不到的。

　　未藍心裡盤旋的輪廓，如著魔般在他不在身邊時，益發清晰的跳出來，透明不散的臉環繞在四周，彷佛是自己與他人間築起的圍籬，刻意的多些刺拔、多些尖銳，因為也是自己有意的不想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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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未藍！！原來親吻是她”很普通”的習慣，看她那小嘴噘起來的討厭豬樣，還有那個漂亮的男孩……他們！！真可惡！


　　攜帶興奮的心情飛奔出門的英，是帶回一肚子失望的怒意。


　　那個鬼鬼祟祟的蘑菇頭在幹嘛？


　　在自個兒門前張望的蘑菇頭，英看得可礙眼極了！把莫名的情緒全寄在掃向蘑菇頭的螳螂腿上，這道俐落的強風卻在蘑菇頭的瞬間傾身中被輕巧躲去。


　　「喂！你幹嘛隨便攻擊別人？！」指著鼻子、啞稚童音不見畏怯。
　　「老在別人家門口徘徊，死蘑菇！你有什麼企圖？！」

　　肯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英懷著戒心審視，能閃過他攻擊的速度？！這可絕非巧合！ 絕非等閒之輩。

　　蘑菇頭放下指責的手，張亮好奇的瞳孔「難道你就是英？」

 
　　「哼……」死蘑菇還不錯嘛！知道大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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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翻滾不足，澄拉開遮蔽外頭人工光輝的落地窗簾，水藍色的薄簾滑遊指縫間，好不真實的觸感，就像外頭虛情假意的霓虹。

　　『有時候太愛一個人，會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因為彼此間的沒有距離，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張開雙手、不知道該從什麼角度來擁抱對方……』對著元向楚說著說著、澄又再次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新東都裡”光與影的追逐”是不是如此？

　　未藍、英…在黑暗裡觸見的火光，互相吸引、彼此打量，繞著圈圈兜轉，最終抵不過爆發的情熱，所以緊緊相擁、熱烈的燃燒彼此，不由自主的、沒有界線的深深交融。

　　但，是不是在熾熱的火花之後，留下的……只能是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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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會澄也要來我們這吃咖哩飯喔！未藍弄辣一點！辣死他！咯咯～」英笑得開心！這是第一次在未藍面前，因為另一個人而無拘無束的笑開臉頰。

　　英像只小蜜蜂兜轉在廚房穿梭的未藍身邊，一下捏捏菜葉、一下敲敲紅蘿蔔、又一下伸出手指頭偷嘗醬料，不知是他太礙手還是另有原因，未藍可是整場嘟翹朱唇才完成這項料理，看來頗不心甘情願。

　　是故意還是試探？澄在餐桌上很搗蛋的攪和英與未藍間早已滾燙的春水，試煉未藍忍受的底限。

　　「……對啊！昨天玩得好瘋呢！」英順著澄的”實況重播”接話，他們倆好哥兒們昨個兒可是去闖蕩新東都呢！

　　「英每次都故意緊緊扣住我！像這樣…」

　　澄放下碗筷、繞到英的後頭，親昵地摟住脖子，蘑菇頭埋在肩後，露出狡猾的圓眼睛，眨呀眨。

　　「然後最後他都會受不了，我就遭殃了！屁屁好痛呢！」澄換個動作，又指指撅起的小屁屁，意味不明的暗示，在未藍的大眼前，晃呀晃。

　　「哈哈哈！！！你別亂說！是踢你的屁股踢得很痛吧！！」
　　「喂～英你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接受喔！」
　　「什麼啦？咯咯咯～我才不要！！臭蘑菇頭，像個傻蛋！呵呵～」

　　澄整個身子再次撲向英「”打是情、罵是愛”，我知道英最愛我了！！我已經搶過未藍的位置了喔！」手還兜在項頸間，強調著「我是英最重要的人囉……」。

　　一句話，把努力維持冷靜、默默扒飯的未藍給狠狠踢下餐桌。
 
　　「我吃飽了，學校還有事，先走。」

　　明明還有大半碗飯，卻謊稱完食；明明還想維持禮貌，卻忍不住重重放下碗筷；明明說要去學校，卻如逃難般慌慌張張的奔走，什麼也沒帶……，也沒有帶走英自始自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未藍！……」
　　迅黑的一條影子倏的消失在門檻上。

　　澄留在原地望著尚未關上的門，這是他想達到的目的嗎？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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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亂好亂啊！坐在長椅上未藍把臉埋入修長的指縫裡，烏絲垂亂卻也比不上猜測的灰亂心緒。

　　從那天的那一個吻開始，一切都不對勁了，難道是自己會錯意？是被完完全全的拒絕了吧？因為還要繼續生活在一起，所以英才沒明說，是這樣對吧？他從來都是那麼溫柔體貼的對待自己，怕自己難堪？嗯，如此說來，英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一樣了，開始閃閃躲躲，獨處時原本閒適的安靜，現在卻添加許許多多不自在的沉默，那會是討厭的感覺嗎？好害怕……。

　　還有隔壁的澄，他們變得好親密，輕鬆的嘻鬧玩笑……我們以前也曾如此嗎？第一次在眼前看到英綻放的笑靨是因為第三個人、不是自己，而她竟然那麼、那麼、那麼的嫉妒，想用力的推開澄，未藍帶著怨毒的佔有欲，攻佔所有存在英與她之間的細縫。她想踢掉所有阻礙。


－－－我，好可怕！！
－－－我變得好可怕……從我發現自己愛上你的那天起，我變得好可怕。

　　陽光似乎黯淡下來，因為前方多出的人影。

　　「未藍妳就那麼急急忙忙的跑來找他？連飯也沒吃完！」 

　　抬頭，是蹙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英，以很差的口氣質問未藍。

　　「找誰？」疑惑中，要找誰？不就是沒地方去，只好跑來這透口氣。
　　「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問妳自己啊！！」英就是使不出好口氣。 

　　那個討厭的陽光男孩…，就是沒來由的討厭！！

　　「你幹嘛那麼凶？」凶巴巴的！對你的好朋友小澄就不會這樣吧？！

　　英撇撇嘴，腳略為使勁的踹向樹頭，引來一陣從天而降的繽紛黃金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停了，那嬌嫩的細碎小花瓣，就這麼穩穩的沾粘在發上、臉上、肩上、手上……不停的飄落。

　　「哇……」
　　「哇……」

　　同時仰頭，好美……

　　透過飄揚的花瓣，英看見頂上澄澈絕美的藍天，偷偷瞄瞄專注欣賞黃金雨的未藍，清麗的輪廓襯著背景閃閃發亮，微啟的唇散出的全是甜蜜訊息，這就是他遙不可及的天空。


　　「高貴的天空…」而他只是狼狽的土地，握緊了拳頭、縮進外套袖口裡。
　　「什麼？」未藍站起身，溫柔的目光凝視「你說什麼天空？」 

　　沒有移開仰望天空的視線，英只是用他怯懦的眼定定望向藍天，伸出手撥撥前額髮絲。

　　兩個人的手在擺動間輕輕的碰觸，羞澀彈開，握在手裡的心也是如此，若有似無的一再碰滑、一再的……，緊繃的手和溫暖的手間還存在好多緊張的空氣，有意的、無意的，輕碰、滑開、然後…終於…緊靠，心是否也可以緊緊相依……

　　「我覺得英好像一抹影子，我都不知道你哪時候會離開，抓不到你的感覺，好空虛。」

 
　　「誰說我會離開啊，我不會離開未藍！！我說過我會永遠陪在妳身邊，一輩子的守護未藍。」 

　　「真的？」長長睫毛下是晶亮的寶石。
　　「真的…」害羞躲進緊抿的嘴。
　　「那可不可以…這裡也拜託你守護？」

　　未藍戳戳自己的心窩，英卻低下頭來，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欲望，拳頭是握得更緊了。
　　鼓起此生擁有的所有勇氣，英開口「……我…可以嗎？」

　　「我不是高貴的天空，我是因為有影子才存在的光…」英那句話，未藍是確確實實的聽進去了。


－－－因為有你才會有我，一開始的相遇，不早就註定一切，如果沒有你怎麼會有我？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存在。我們的約定是站立在濃稠的血腥之上，無法抹滅。


　　「未藍…」英直直的凝住未藍如夢境般的雙眼。

　　”我看見了！未藍美麗的瞳孔裡有我、有我的影子！！”


　　「不是，是因為有光才有影子的存在。」英還是向從前一樣強勢，強勢的確認未藍與他之間的存倚。

 
　　英的眼神染上迷蒙的戀眷，拳頭還松不開，好像掐進自身皮肉裡的緊握，才能讓自己感受是停在此刻，是擁抱著彼此坦白後的無比欣喜。
 
　　抹上蜜糖笑意的未藍，伸手握住拳頭「如果你想擁抱我，怎麼可以不先張開雙手？怎麼還可以緊握拳頭？」

　　未藍將英的手指一根根扳開，貼上自己的臉蛋，撒嬌的蹭蹭掌心……

 

　　「未藍．．．」　

　　”我…愛妳” 

　　嘴裡喊出的只能是這兩個字了，從今爾後，就只有這兩個字！ 

　　狠狠的將未藍拉往自己的懷裡，雙手收緊、扣住自己的最愛，要收緊、絕不放手！
　　突如其來的栽在最愛的懷裡，好高興，好高興！要窩住、絕不離開！


　　「那未藍晚上可不可以和英一起睡了？」這幾天英都一直趕人呢！

　　「可以，可是要做點別的事……」低頭將未藍的甜笑收進嘴裡。



－－－好愛妳、好愛妳，我終於可以好好愛妳，隨風頓揚的金黃花瓣雨將是我們幸福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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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病獄裡政獄官的選任我想妳一定是沒問題，但最近聽說未藍談戀愛了？有人能好好照顧妳，我很開心，但是政獄官非常注重身分和形象，所以我不得不提醒未藍……”

　　CM先生的信，看了不下十遍，非關譴責，只是淡淡的叮嚀，卻讓未藍有些不知所措。

　　「未藍！」

　　連忙把信塞進枕下，頑皮的英一下就跳進自己懷裡，比自己還愛撒嬌呢！

　　「那麼晚你又要去打工？」點點攛動的人兒，手指纏上他的棕褐發。
　　「嗯……」英像只小貓般鑽！鑽！鑽！很快找到舒服的位置。
　　「到底是打什麼工啊？你從來不告訴我，還有你身上哪來那麼多傷？」未藍憐惜的親吻英肩上的烏印。
　　「就是…沒什麼啦！」
　　「什麼”沒什麼”？！快說！」
　　「老是碰撞撞的嘛～咯咯咯～」

　　未藍發動哈癢癢攻擊，小貓在床上翻來滾去！

　　「好啦！咯咯～…我說啦！我是…賭場小弟啦…嗯～賭場的發牌小弟啦！」再次確認自己胡謅訂出的打工身分，英強調的複述一遍。

　　「是嗎？」
　　英用力點點頭，好讓自己也能更肯定「是！」
　　「好像也是蠻危險的工作……」
　　「嗯……偶爾也要顧場子啊！」

　　信裡的CM先生也是在擔心英嗎？

　　單純的未藍並沒有即時的看出CM先生字裡行間的奧義；全然相信英的未藍，並不知道他厲害的身手，是因為有用武之地。

　　未藍的心神裡，只看見和她馳騁在夏日夜風裡的英、在滾燙沙灘上吃熱冰的英，那個常常行蹤不定、卻又會隨時出現左右的、心愛的英，如此迷人、如此美好。


───我是那麼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