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21日 星期日

稻草堆上的女孩-上




不知道大家是否和我一樣有過這樣的經驗?


除了自身經驗外,在聽到某個故事之後、不管過了多久都還會一直記得,有可能是特別可怕、太不可思議又或是觸碰到心底的某一處自己也不曾發現過的情感。而在不會忘記之外、偶爾看到類似場景還會突然想起


"欸~是這個啊……"腦海這樣感嘆著。


不管如何,它已經成為你的永久記憶、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同稻草堆上的女孩之於我,至今起碼過了 NN 年都不曾忘記,彷彿就住在我的記憶裡繼續活下去,在每次經過稻田時又慢慢走了出來。

大家應該都這麼走過來的吧?國小根本就是小小屁孩集中營 XD


只有在講鬼故事的時候才會得到一整個教室的安靜,一個好老師在扣掉了愛心小手後,還要能hold住全場真的是各憑本事,我們的班級導師當時就是以鬼故事控制我們 XDD


而這就是當時老師在課堂上分享的故事。

以下就以留在我腦袋裡的故事印象敘述。



∞    ∞   ∞   ∞   ∞   ∞   ∞   ∞   ∞   ∞   ∞ 





老師應該是民國四十年代左右出生的,當時的台灣民風純樸、大概隨處都算是鄉下?除了幾個靠近出港口的城市還算繁榮,據老師說法他就是騎牛、牽豬公長大的,那樣的童年是現在抓寶可夢的孩子們所無法想像,別說現在了當時的我也是在鄉下長大,都已經沒看過幾頭牛了。


老師所住的農村就是四合院、三合院或是簡單的磚瓦、茅草搭建的平房聚落,而房子普遍坐落在自有耕地、或地主租地的中央,方便農作日常。

身為農家子弟國小放學回家除了跟玩伴野一遍之外,就是得給牛兒放飯、幫忙農務,老師說家門前景色很好、可以直直看到地平線幾乎沒甚麼遮蔽物,有的話也只是各個農家堆起的稻草堆,老師家的稻草堆都結結實實的綑成方形堆疊,八個、六個、四個的順序堆上去,躺在頂上睡懶覺很是舒服。


所以他喜歡放牛吃草,尤其是向晚時分牽著乖牛吃草、看著火紅太陽漸漸消失在地平線,躺在草堆頂端、空氣裡瀰漫著太陽曬過後的稻香,耳裡傳來農家吆喝鴨群歸巢返家、小孩嬉鬧聲音、賣冰淇淋的把噗車經過,推著三輪車叮叮咚咚叫賣的小販,最幸福、最美的風景莫過於此。


而這悠閒的情境就在某天當他從睡意朦朧中慢慢清醒時悄悄改變,他記得那天揉著惺忪雙眼,看到前方不遠處阿義家的草堆上好像坐著一個女孩,黑色的長髮飄呀飄襯著夕陽金光在風中飛舞著,但她一襲黑色洋裝倒是有點突兀,實在不像一般農家女孩穿的粗布衣褲,她是來阿義家作客的嗎?因為阿義家沒女兒只有三名壯丁啊。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女孩慢慢地從草堆上下來,以一種很輕緩、滑順的姿勢似乎就是從草堆上溜下來的,她側過身走在田埂上,黑色及腰的長髮再次揚起露出女孩白皙的側臉頰


死嬰仔、吃飯了!餵牛餵到牛都比你先回家了!』母親大人在自家門前喊著老師。
好啦!要回去了。


才應完母親的話,再次回頭過來哪來的女孩?田埂上空空如也,也許女孩已經回家了?因為當時還是小孩的關係,壓根也沒多想,就匆匆爬下稻草堆跑回家,反正明天上學再問阿義就好。

隔天問了阿義之後,當然被當成笑柄說是染了發春的症頭,哪來的女孩、有的話也是他們先衝了~~ (不過是要衝什麼XXD),就這樣老師也沒放在心上就此作罷。

但,又是一個睡得昏昏沉沉的黃昏,老師被小狗兩三隻的叫聲驚醒,說是叫聲應該是說"吹狗螺"比較正確

是在叫什麼鬼?吵死了

就算年代不同,屁孩的本質還是不會變的,因為是屁孩所以無敵,不知道怕。
吃飯、睡覺皇帝大,不能受任何干擾!!


他坐起身來看著小狗吠叫的方向 "啊~"是那個黑洋裝的女孩,她正坐在阿義家的草堆上,黑髮、黑洋裝裙襬隨風逸動著,多麼真實。

會不會是狗看到不認識的人才叫呢?他咚咚咚的從草堆上一階階跳下來往阿義家草堆前進,打算去弄個清楚,沒想到平時熟識的小狗竟面露凶光朝他衝過來



汪汪汪!汪汪汪!』大叫著、並作勢要咬
!!幹!』沒轍了,只能先逃回家啊這種情況


死狗下次雞骨頭不分你了"心裡暗罵著,當下便直接跑回家也無暇想黑衣少女。



但,再怎麼白目無神經也會開始覺得怪吧?老師下定決心弄明白女孩的來歷,隔天之後的每天都很準時的去放牛、並保持清醒,也小心翼翼地向周圍打聽,但就是沒再見到女孩、也沒人見過她或是聽說村子裡來了客人,頓時覺得自己很無聊



可能是從城市裡來度假的吧?"還給自己一個解釋。



覺得要放棄的那天,就打算好好地在鬆軟的草堆上睡個大頭覺,但應該是舒適的夏末傍晚,那天空氣卻異常冰冷

我好像是被冷醒的。』老師對我們這麼說著,我隱約感覺聲線中有抖音XD



他醒了之後四處張望著,牛好像也自行回家不見蹤影、會在田裡亂跑的小狗也一隻未見,四周帶著死寂連微風彷彿都是停滯的,安靜得令人害怕、這不是一個農村臨晚時會有的樣子,而他一抬頭便望見那女孩坐在稻草堆上。

….應該閃了,快回家!!"腦海中浮現唯一的念頭


我也想回家……』沒錯!老師聽見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幽谷中迴盪出來的音域,然後輕輕飄到他的耳朵邊、轟轟作響。

欸!妳家在哪?妳是誰?要不要我陪妳回去?』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又難忍的情緒,推著他朝著女孩的草堆前進,他是想回家、可腳步卻一直朝著女孩前進,男孩不哭的、但他現在眼眶裡有淚,那情緒是股從沒感受過的巨大悲傷。


女孩依舊紋風不動、微微低著頭穩穩坐著,好像也沒聽到有人回應了她的話,老師走到了阿義家的草堆下,那堆草比別人家堆了高了點,模樣就像是高聳的金字塔。


妳不是要回家嗎?』走到稻草堆下他試著爬上去,在快勾到女孩的腳時、他抬頭望了一眼女孩、女孩慢慢也抬起頭來望向他...但...


呀!!!!!!!!!!!




那根本不是女孩的臉啊!那不是人臉!!是披著長髮的乾扁木乃伊頭!那兩顆空洞又黑巴巴的眼窟窿就這樣直直望著自己!彷彿靈魂正被直視著,老師噘了過去。



【稻草堆上的女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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