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最好的時光
時光似箭般的過去、春去冬來,小孩也一天天長大,阿田已有八歲了,老二也六歲、慧信五歲,阿公說孩子長大了要去仰光唸書,不要只念緬甸文、得學中文才行。
阿公對孫子很關心、很愛孫子,姑姑的小孩阿開也五歲了,姑姑同樣很愛我們的小孩,她說我的小孩都很乖巧、她很喜歡,我們也很放心交給她帶,所以學棠就先帶阿田和老二先送到仰光唸書,由阿強帶去崇德學校報名,讀一年級生,老二第二年才念一年級生;因為慧信是女孩子,我說阿公不喜歡女孩子,留在壘固念英、緬文就好,阿公聽了也不高興,於是也接著送去仰光唸書,學棠每個月去仰光看一次小孩,看到他們都很習慣、因為幾個小孩一起上學、一起玩,看到他們很快樂我們也很欣慰。
民國四十五年六月初八我又生了一個男孩,名叫阿捷古。生他的時候一群馬從我們屋前跑過,他們說是好預兆、生產時也很順利,老捷小時候長得很可愛,他爸爸最喜歡他,去哪裡都要帶著阿捷古,到了五歲的時候,阿公又說要帶他去仰光唸書,我堅持不肯,因為他才五歲多活潑、好玩,我想留在身邊。
民國四十八年又生了一個男孩-阿豹,也是在住家自宅生的,在家裡生的每一位都很順利、感謝上蒼保佑。
阿豹生出來的時候,很討人喜愛、雙眼圓滾滾的,剛生出來小手就會塞在嘴巴裡吸,大家看了大笑,阿豹皮膚是赤色的、很健康的樣子,他也很少感冒,很討人喜愛,緬婦人看到阿豹皮膚比較黑,他們就叫他"嘎啦古"阿豹是大姑姑命名的,所以至今還叫他阿豹,我告訴他們說是"阿寶"不是阿豹。
小時候阿豹就很聰明,因我們家佣人是緬婦人很會偷東西,洗衣服時到河邊就偷肥皂十幾塊,放在衣服裡蓋起來,她嫂嫂在那河邊等著她,等她來時交給她後就趕緊跑掉;還有偷我的零錢,每次買菜回來零錢就放在小盒子裡,一轉身就忽然不見了,問她有沒有拿,她說「我不敢拿的。」我也相信。
阿豹大概八個多月會在地上爬來爬去,有天爬到她的床底下,拉出一大堆布和零錢,阿豹好奇因為是裝在亮晶晶的盒子裡,小手一拉全部零錢倒出來唏哩花啦的響,我們聽到聲音趕快過來看,原來阿豹爬到她的床底下,偵破一個小案子,不然我們還不知道她是個小賊婆。
她洗衣服回來之後,看到她房間凌亂,地上四處散著零錢和好多的布料,臉色蒼白、不敢抬頭,之後我們就叫她收拾東西走吧,偷錢的人不敢再用。常言道"家裡勿藏賊、身上勿藏刺"家賊難防、實在可怕。
第二年阿豹三歲了,我又有身孕,這次孕期並不舒服,心裡實在煩惱,每天都不能起來,一下床就頭暈眼花、又吐,一口飯也不能吃,麵包、牛乳也無法下嚥,只能吃點水果,每天一早沒吃東西也會吐清水出來,就這樣過了有三個月不能起床的日子。
每天叫修女打一針B12補針劑,可能身體太弱,一直注射到三十針後才能慢慢起來走一走,還是頭暈目眩、真是可憐。
後來一天奇怪的事發生了,當時壘固舉行大拜拜要辦在曼德利,十幾輛大小車、許多善男信女,帶很多水果、餅乾之類的一大卡車,到曼德利要一天,從早晨出發到晚上六七點才能到,學棠要參加廟會說是十幾年才一次的,要去三天兩晚,學棠自己開吉普車,我忽然精神很好,我對學棠說那我也要去,難得的好機會。
他說「妳身體很虛弱怎麼可以去呢?」
我說「可以,我很想去玩。」
我從沒看過大拜拜盛會,實在很想開開眼界。
於是我們就帶一個小孩是老捷古,那時他六歲了、很可愛,金妹七歲、阿豹三歲,大姑姑說好幫忙我看小孩,還有兩個佣人,一位是男的他帶阿豹、一位是女的帶金妹,讓我們放心地出門。
好奇怪,一路上我精神百倍、頭也不暈了,他們說是神明保佑我們一路平安;晚上到廟裡鋪大草蓆躺在地上睡,因為一路上遇到都是準備去拜拜的人,大家一起吃飯、說說笑笑、心裡感受到純粹的快樂。
啟程的第一天四點多鐘就醒了,很多善男信女起來煮飯菜供奉神明,還有準備高達二十幾種的各式水果,一人端一盤用手捧著,一路上排成長長的人龍,走到大廟時已經天亮了;廟裡人山人海是我從未看過的盛大場面,緬甸人是篤信佛教的,到了大廟裡面燈火通明、亮得像白晝一樣,男士們幫神明洗臉、用香水抹過一遍,我們把帶來的東西擺在神桌上,大家一起跪拜,很多大和尚念經、保佑大家平安順利。
大約半個鐘頭、大家拜好了,就一起爬上三十層樓高的塔、那有很寬的階梯,阿捷古我們兩人一人拉他一手上階梯,說也奇怪我ㄧ點都沒有感覺很累、反而精神很好,我們上到最高頂,最高頂可以看到全緬甸的風景,實在賞心悅目、非常壯麗,我們在樓頂停留三十分鐘,上面有賣吃的東西、煎炒煮炸、樣樣齊全,我吃了很多緬甸賣的椰仔麵和水果,吃完飯後大家慢慢步下階梯。
第二天再去逛曼德利街市、非常熱鬧,讓我們樂不思蜀,在曼德利住宿兩晚、第三天一早回壘固,一路上大家歡歡喜喜、心裡異常輕鬆開朗,傍晚才回到家。大姑姑、金妹、阿豹高興得很大聲的叫「爸爸、媽媽回來了!」
這次跟大夥人去曼德利大廟及旅遊,真是永遠難忘的回憶。感謝菩薩保佑大家平平安安回到家,感覺真好、令人難忘。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端午節又到了,五月初三我生了一個女娃才五磅重,因我懷孕時不敢吃太營養的食物,生多了心裡怕怕的,所以這次少吃點、很順利生產,小孩雖小但是一對眼睛很有精神、蠻可愛的。
剛滿月還不到六磅,阿珍來上緬甸到壘固時,我抱小孩洗澡被她看到那麼小,她就脫口而出叫道「哎呀!舅媽她好像沙吉列麻﹡」客家話就是羅比麻、國語意思就是小麻雀,所以到現在還是叫她羅比、也蠻好聽的。
大姑姑每次都跟我說「妳生那麼多小孩送一個給萬年哥吧?」
因為萬年哥沒有小孩,他很想有個女孩,我隨便答應他說好,但要等長大點吧,小孩一天一天長大、好可愛,大姑姑要抱給萬年哥時,我說我現在真捨不得,小孩多沒關係、也是我的骨肉,我捨不得離開。
大姑生氣說「長大也是一樣要嫁人啊!」
那大姑不用管那麼多,我的女兒越大越可愛。
小孩不知不覺一歲多了,那時候金妹五歲了、阿捷古四歲、阿豹兩歲多了,還有森盛叔的緬甸老婆生了好幾個都是跟我們小孩差不多大,他們一起玩耍,我們那時有很大的園圃,可以騎小腳踏車、還做了個溜滑梯,小孩玩得很快樂。
到六歲時開始上學念書,學棠捐了一塊地、大約三十多坪,蓋了一所學校、請一位中國老師來教中文,另一位女老師來教緬甸文和英文,凡住在壘固的中國小孩都可以來免費唸書,一群小朋友每天都很高興一起上學、玩遊戲、天真活潑,不到一年就會唱歌、寫中文、緬文,學習方面都很進步。
當時的我們,每天都過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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