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網址：http://www.hutui6.com/swing-wallpapers/67389626.html
核桃木的拱形門高高懸掛”楠木”兩個字，裡頭傳來孩童未曾間斷的嬉鬧聲，教堂式的尖塔建築讓這股活潑的氣氛裡又不失莊重。
『”楠木園”，沒錯就是這裡了！』楠木園－新東都都立孤兒院。
元向楚掏出小小的紅色皮套筆記本仔細核對上面的名字後，用紅筆圈了起來，關於未藍的身分，一切都得從頭開始，而”楠木收容所”就是個重要起點，它將帶領元向楚走進未藍的過去。
把筆記本塞回胸前口袋，站在溜滑梯和沙堆之間，元向楚四處張望。
陌生人的出現很快吸引小朋友的所有注目，不一會兒全如蜜蜂沾糖般，黏了上來。
『大哥哥是誰？』 蜜桃小臉仰得高高，紮著馬尾的小女孩拉拉元向楚的外套衣角。
『是誰？是誰？』
『是誰？』
在山谷裡的回音也不過如此，收容所的小孩們擁有很高的團結性！
『大哥哥沒睜開眼睛！』
『眼睛好瞇喔！』
『眼睛像一條縫啦！看不見！』
『對耶！應該叫小眼哥哥！』
發現新大陸般，”小眼哥哥”的稱謂此起彼落
『不行唷！小朋友要有禮貌！』
水藍色的圍兜長至膝蓋，半蹲身子為了更接近那小小人兒的世界，糾正孩童的調皮時，臉上仍是堆著滿滿笑意，擺明瞭那溺愛、擺明瞭那縱容，聰明的小傢夥們心裡清楚的很！
『園長爺爺！！抱抱！！』
更大的人氣聚集力，園長臉上的笑紋更深了。
『小茂！抱我啦！』
無分尊長，小傢夥一個個全攀爬上茂園長彎駝的軀幹，彷佛那是任他們自由活動的人體遊樂場。
『呵呵～』
一手抱起一個，小腿還掛上兩隻小猴子，茂園長才發覺對客人的忽略『啊～抱歉！抱歉！請問您是？』
招牌的瞇眼一笑『元向楚，有些事想請教園長。』
∞
『你是說未藍啊…』
光將窗櫺的影子映在茂園長的藍色圍兜上，一格又一格，清晰的像是在圍兜上惡作劇的井字遊戲。
元向楚打破冗長沉默問道『茂園長知道”未藍”？』
『是。』
蹲下身子把頭擱在雙臂間枕著原木色的窗沿，隱隱約約可愛的笑聲不時隨著空氣的鼓動而飄散進來，誘惑人想穿越時空甬道回去無憂的年代。
『乾未藍，新東都前獄長，乾明的親生女兒。』
『？？』得到完整的名字，但也得到一定程度的震驚！
『你不知道？你不是新東都病獄的醫生嗎？』
玻璃窗淡淡輝映元向楚的訝異神色。
『嗯，我剛從南總都轉來。』
茂園長收回始終停留在追趕跑跳碰的天使身影上的視線，站起身坐回茶桌前。
『嗯，我曾經擔任過新東都病獄的精障部部長，和乾明獄長是老交情了。』
『園長原來也是病獄的人？』
『沒錯，過久了刺激的日子，還是覺得小孩子的天真無邪最可愛，所以才回來接家父的收容所，乾明是上一任的獄長，未藍我也算看著她長大，只是沒想到她會……而且竟然現在．．．還活著…』
未藍還活著的事不能說嗎？元向楚頓時慌張起來，他這樣沒頭沒腦的說出去，會不會為病獄和未藍帶來麻煩？
茂園長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我想這應該是個秘密吧？！』
元向楚急急忙忙的狂點頭『嗯！』還來得及補救嗎？
茂園長慈祥一笑『別緊張，我也會保護未藍這可憐的孩子，我也想知道她的瘋狂是為了什麼？既然你是來追查根源，樊風應該可以幫你不少忙，他是未藍的童年玩伴呢，或許知道些什麼。』
過了那麼久的事，還是無法輕易埋葬，風一撩起便會掀起它想讓人探知的訊息。
未藍，現在的她還好嗎？
指指窗外方向『樊風他回來”楠木園”幫忙，他在那……』灰老的眼睛透出對於過往的慟心還有更多更多的疲態。
難道不能就如此讓曾經走過？
元向楚走向窩在樹底下正大口大口吸煙的男子，一頭刺金髮下是張孤傲的臉和渙散的眼，那與實際年齡不搭調的蒼老感。
『樊風？』擋住眼前那人沒有凝望的風景，才得到一眼正視。
『幹嘛？！』不悅口吻，因為打擾了他午後的消磨。
元向楚面對不友善的他還是儘量地捧上笑臉，畢竟有求於人『你是樊風？聽說你和未藍是好朋友？』以青蛙式蹲坐，儘量擺低姿態，元向楚一向能屈能伸。
『未藍…』緊緊抽一大口煙，雙頰都凹陷了，精神卻漸漸聚攏。
『我們是在楠木園一塊長大的，很好很好的朋友…』
彈走手中煙屁股，認真的開始戒備眼前人『你問這個要幹嘛？！你是誰？』
『別緊張，我是新東都病獄的精鑒師，我只是…只是”作研究”而已。』
”作研究”？元向楚真是連撒謊都不長腦袋的！！
『哼～你是說研究惡魔未藍？』
沒有懷疑，這裡的人似乎已將未藍定位於新東都的”惡魔寶座”。
『是、是，你也知道”惡魔未藍”？』順水推舟，雖然自己討厭那樣的稱謂。
『一年多前新東都的頭條新聞！誰不知道？？』
樊風停頓一會兒繼續說道『沒想到未藍都已經死了一年多…時間好快，好像不久以前我們還一起坐在那玩蕩秋千呢……』
蕩秋千成了另一批小孩的愛物，看那小男孩淘氣的站直身立在上頭呼嘯！看那小女孩膽小的縮著雙腿死命緊抓，嘴裡卻藏不住咯咯的笑！
現在的重量和身長會使秋千重重沉落吧？！還可以有如此美麗的擺蕩幅度嗎？飛翔的力量是不是隨著我們離地面越來越遠也同時離我們而去？長大究竟是得到多抑或失去多，一直以來都是難解的謎題。
『一切的發生應該都是為了那個臉髒髒的黑小鬼－－英吧！……』
掏出胸前的紅色小本子，”英”補上！除了未藍口中又再次聽到閃憶盒裡沒有的人名。
『沒有人知道那個傢夥的存在，只有我知道……』
憤憤丟下抽剩的煙屁股，元向楚似乎看到了樊風眼裡突然升起的恨意。
∞
「未藍，妳還要看故事書啊！我好無聊喔！」小手霸氣的拍掉阻礙他與未藍玩耍的兇器。
「小風，我快看完了！等等嘛～」
「未藍最討厭了啦！每次等妳看完，園長就會來催我們睡覺覺！我要先去玩盪韆韆！」
啪！啪！啪！
踏著小步子，拖著略大的室內鞋，樊風的身影沒入戶外那一團黑漆漆裡。
「小風～小風～等等嘛！」
無意識叫喚玩伴的名，圓滾滾的大眼睛仍盯住故事書的最後一頁：
清晨的海面披上薄薄的藍霧，無數個晶瑩水泡從深海處湧現，浮出海平面、飄搖在幸福新人面前，在觸碰到王子的肩上時，”啵～”王子似乎聽見那似曾相似的聲音說著：祝你幸福……。完。
「原來愛會被忘記…沒有永遠的幸福。」
未藍的小小心靈受到無比打擊，小腦袋瓜子開始思考「爸爸和媽媽是不是也忘記了對未藍的愛才把未藍丟在這裡……？」
＂不行！不能哭！！爸爸說要勇敢！爸爸一定會來接我的！！我相信爸爸！＂
用力擦掉早溢出眼角的淚珠「去找小風玩韆韆。」 決定！
小身子打起精神，奔向迎接她的黑暗。
未藍粗魯地一把被人抱住，猛力拖去看不見影子的狹窄樓縫間，掙扎！掙扎！再掙扎！！小人兒的力量在大人手裡就像可以輕易捏死的螞蟻，摀住嘴，快不能呼吸、所以沒有多餘的氣力叫喊，失去了唯一僅有的利器”高分貝尖叫”，好像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不要叫喔，叔叔很愛妳，不會打妳喔！乖～」
手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手掌下已明顯漲紅的小臉，讓他忍不住先親了一個”啾”。
因驚恐而閃爍水氣的大眼，是黯夜裡迷人的銀河系，表露她的害怕、無助，卻也同時肆放出誘惑人的甜心滋味。
瑟縮一團的小小身體被壓向牆腳、被暴力分開四肢「妳真的好可愛喔！叔叔注意妳好久囉，來告訴叔叔妳叫什麼名字？」
稍稍拉開距離，喘口氣之虞，未藍想乖乖回答，就可以得到釋放「我……」
「就叫小可愛吧！怎麼這樣粉嫩啊！！啾～」噁心的穢嘴又忍不住香一記！
「來～叔叔來教妳玩好好玩的遊戲喔。」
好痛！捏在腿上的大手不斷的在皙白的肌膚留下青紫的痕跡，一坨坨向上蔓延。
「好痛！！未藍不要玩！不要！！」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某樣伸縮鉗器，他的慾望要在她身下的孩童身體裡實現，滿足之後再拖出她的……
「乖～一點都不會痛的。」
哭鬧著，仍抵不住那力道，哀求著，仍得不到同情。
「叔叔好痛！未藍好痛！！」
黑漆麻烏，所以抓不到那快速移動的小小影子，一躍而下跳至男人的背上，小手在男人頸間前方交疊，”嘶”拉開細如髮絲的光線勒住男人脖子，腳一蹬、手一收，男人摔向牆壁，小小人兒力道卻出奇得大！！
「咳！咳！！可惡……的……死小鬼！咳！快～放～開！」
「媽的！放……手……」
吐出斷斷續續的話語，脹成朱肝色的臉漸漸轉成紫黑，手依然扯不開深深崁進脖肉裡的光線。
最後一聲「咳……」
男人終於沒了蠻力蠕動、沒了討人厭的氣喘聲音，歸於平靜的大地，月亮重新探出頭來，影射出小小人兒那髒兮兮的臉蛋，雙手一收，光線褪去。
「喂！！快點把褲子穿好啦！！羞羞臉！」
髒髒的小影子嘟嘴瞪向角落嬌弱的小人兒。
未藍聽話的迅速穿好小褲褲，跑到厲害的小人物面前。
「你…是誰？你保護我耶……」崇拜、傾慕眼神移不開。
「小英。」酷酷答話「沒錯，我會保護妳！」
「呵～」
漾出甜笑，那模樣好像舖滿大地反射出晶瑩光芒的白雪，乾淨清爽卻又擁有夏天太陽的溫度，芬香溫馨。
他開始停留在這絕無僅有的笑靨裡。
從這裡開始因為走進了彼此，所以沒有什麼離開不離開這檔事，深信是命中註定的交融，從遇見彼此那刻起，就註定會從”曾經”走到”永遠”。
「小英，叔叔真的已經死了嗎？」
髒小子用力補上一腳，”噗通！”那毫無知覺的軀幹就跌入陰臭的排水溝。
「死了吧？！他都不會動！真弱。」
「怎麼辦？那我們殺人了！！」
「不是我們！是我！」糾正仍緊抓他袖口的傻蛋「是我殺的！」那股不知從何而來很有擔當的氣焰，正熱烈燃燒在小影子的身上。
未藍蹲下身子，望向躺在排水溝裡臉面朝下的叔叔，他還是沒有動靜。
「叔叔這樣好可憐喔……」
”叩”捶了一記眼下的腦瓜子「可憐個屁啊！！笨！」
「嗚…嗚……小英怎麼打未藍…嗚…」
剛才怎麼都沒哭？！現在竟然……
「哇～～嗚嗚～～哇…」放聲大哭。
「好吵喔！！不要哭啦！！」趕緊摀住耳朵，細細尖尖的嚎泣仍刁鑽的從指縫間毫不客氣的闖入！
「哇！！嗚嗚……」
就這樣，鵝黃的光暈下坐著一個號啕大哭的小人兒、和一個氣得嘴翹半天高、立在一旁的小影子；背對背，哭泣時仍不望摸摸後邊人兒的腳還在不在；七竅生煙著仍不忘偷偷回頭看看那令人沒輒的可愛小笨蛋。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