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viously…]
李震雄為追查開膛案真兇,欲訪視在嫌疑人言慶佐(歿)住所發現的生還者-柳靜華,三人組決意一起行動前往醫院,沒想到柳靜華察覺到尹權麗的存在,原本完好的人類外表竟發生駭人異變、身上的皮膚一條條橫向撕裂,露出血肉裡萬蠱毒蠍竄動的模樣,而這個蟲體組成的"人形"向尹權麗伸出了雙手……
[Present…]
Chapter 9. 沒有殺人的殺人犯
高俊泰大概再也按耐不住性子,從他辦公室發出的怒吼聲,警局外圍一公里半徑範圍都聽得見,原本安好在警局停車場悠閒啄食的鴿群也被驚嚇得急急忙忙拍翅飛離,就差個幾天行政命令都快下來了,局長的位子是手都可以摸到的距離,竟然就這樣從眼前溜走,原本半退休狀態的顧華強局長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積極,而且還心繫重案組?又重新握回實權?還沒有時間細想就得先面對難堪的場面,慶賀的宴席、預定的花籃都得一一取消,現在面子不但丟大了,就連裡子也不保,而且還是被眼前這兩個自家王八蛋給捅出來的簍子!
秦亞原守在門口對其他處室過來的人指引"閃避"的方向,也好心打開自己的抽屜提供耳塞取用,他啜著一杯綠色蔬果汁就靠在門旁牆面上,不用側耳、是正大光明的聽著喝斥內容。
『李震雄!你為什麼就這麼固執!一定要眼見為憑嗎?好、人也準確地告訴你在哪,現在這是什麼情形?!好好的一個證人、人間蒸發!!怎麼樣?言慶佐是你的誰?一定要幫他洗刷冤屈?人一定不是他殺的嗎??他都死了!!案子只會結案不會定罪!!你他媽的究竟是在糾結什麼?!!』
站在李震雄旁邊的王太福大氣不敢吭,頻頻用眼角餘光掃射敬佩的雄哥,在高俊泰組長連環重砲攻擊下依舊傲然挺立,不過他眼神有點鬆散,雄哥是神遊太虛了嗎?
『回答我!一個好好的人是怎麼搞丟的?化成一縷青煙嗎?』
『對啊……』王太福忍不住小小聲地覆應。
高俊泰舉起手中的文件夾險些飛向目標物『王太福你說什麼?對?!!』
李警官總算有點反應,這反應就是和高俊泰一同用眼神殺死他。
『現在家屬來要人了,我是要去哪裡找一個新的柳靜華??』
"‵新′的柳靜華?"高俊泰一句簡單的話引起李震雄的注意。
李震雄緊抿嘴唇、眼神毫不閃躲的直視高俊泰,企圖看出他丁點心思、哪怕只是微毫的心虛,為什麼說"新的柳靜華"呢?難道他也知道些什麼?在眼前散去的柳靜華是一隻超級大的組合蟲,那原本的柳靜華去哪裡了呢?只可惜看不出半點端倪,眼前就只是一位快氣瘋的長官。
似乎罵也罵夠了高俊泰脹紅的臉漸漸趨緩褪色,他真想把眼前這兩個臭小子給宰了、再丟到海沐洞裡餵鯊魚,該怎麼處置這兩個人?該停職還是叫他們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秦亞原!!』
一召喚、門口待命的秦亞原立即閃身進門,喝了一半的蔬果汁藏在背後。
『是、組長。』
『把重案組的案件歸檔、所有的書面作業都交給他們,從今天開始坐辦公桌!如果要外出就得向你報備,而且目的只能有一個就是找到柳靜華!』
『組長~~~』王太福忍不住發出哀號,重案組的文書是最繁雜的啊!不!
李震雄聳聳肩接受,沒被停職的結果還算好,只要沒拿下警徽和配槍都無所謂,至於文書作業王太福一個人也可以做得不錯~~
退出了火山口之後,秦亞原從檔案櫃抽出一大疊未歸類的案件分成兩份啪啦啪啦交給兩人,忍不住嘴角上揚『好好幹啊,這樣我也輕鬆多了。』
老老實實地接下坐回自己的位置,9名警探的重案組辦公室恢復日常,但、也就是片刻而已。
極大的爭執吵鬧聲是從拘留室發出來,而警局的拘留室還是在地下一層、騷動聲竟然大到一樓左側的重案組都聽得見可見非同小可,重案組的警探們全伸頭探腦。
『呼呼啊──』一名員警氣喘吁吁衝到重案組『李震雄!李震雄李警官在嗎?』
李震雄從伸出左手、站了起來。
『是毛斯利!今天應該要押解他到岩崛道監獄,可是他卻趁我們開牢房門口時衝過來搶走佩槍!還發瘋似的撕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威脅要同歸於盡!』
『毛斯利?那個金牆鼠輩?』
『沒錯!他只要求見李警官!否則……』
『走!還等什麼?』
『喂!李──』
李警官站起身衝了出去,快到連秦亞原都反應不過來。
一行人快步趕到地下拘留室,R市總警局擁有其他分局最大的拘留室,共地下兩層、多為單間,專門羈押全市的重刑案嫌疑人或是像毛斯利這種惡名昭彰的大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只有刮花的鐵灰色牆壁,一盞25瓦的白燈,積著深咖啡色黏垢汙漬的地板,當然沒有新鮮流通的空氣,因為空調僅開放12個小時。
另有兩間可以容納十人的大型拘留室,則是專關重大交通違規、路怒挑釁者和酒駕累犯,他們得在這間牢房整整待滿30天,不管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而通常關得都不止十人而是塞得滿滿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彎腿屈身都是個問題;單間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一張無法辨識床單原本顏色的床、一只便器,像黏著黑癬的牆,不是關著等待受審的嫌疑人拘留室,反倒像千古罪人的禁閉室。
所以只要關過R室拘留室的人要不就是不敢再犯錯,要不就是急忙認罪受審、想直接轉監獄服刑,一刻也不想多待,這樣的環境關久了有人發瘋也不奇怪。
R市警察總局的拘留所就是如此名盪萬里,也許是出於故意或著含有恐嚇意味,歷屆以來的局長沒有一個想重新整頓,反倒像虔誠的信徒擺著這與警局華麗外觀豪不相符的室所,以為傳承。
現在頭髮散亂、睜大紅腫眼睛的毛斯利就與其他幾名警員在晦暗的長廊上對峙,他舉著槍胡亂揮舞、隨著其他關在鐵欄杆後的嫌疑人歡呼鼓譟下情緒越發亢奮。
『別過來!!再靠過來我就開槍了!』
他一下拿槍指著前方員警,一下又抵住自己下顎。
『嘿嘿!毛斯利我來了,我就是李震雄。』
李警官撥開擋在前頭的員警,他舉高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攜帶武器。
原本就略嫌矮小的毛斯利看來也受了拘留室的折騰,他臉頰凹陷、乾癟的嘴唇毫無血色,拿著槍的手不停顫抖,有些寬大的灰色編號囚衣斜斜的掛在肩上,下擺被撕得破破爛爛。
『嘿嘿,毛斯利沒事了,先把槍放下來,不是有話對我說嗎?』
『是你、是你發現金牆的……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不要再靠過來!啊啊啊!!!』
像頭瘋驢子的尖叫,沒拿槍的手揉著眼睛、揉著腦門,腳步時前時後搖搖欲墜。
李警官高舉的右手仍停留在半空中,微微瞇起眼睛,原本張開的手握成了拳頭狀、伸出了手指一、二、三!
"啪啪!!"
後頭收到暗示信號的王太福隨即開啟內嵌在天花板一整排高亮度的LED燈,剎那間拘留室彷彿被投擲了閃光彈,讓毫無防備的人眼睛全刺得睜不開,李震雄趁勢一個飛虎撲小雞壓制住毛斯利,毛斯利也不是普通的小賊小盜,他奮力掙扎、像條吃不飽的細長蚯蚓在地上翻騰蠕動。
『毛斯利!放下槍!放下!!』李震雄抓住他拿槍的手用力的扣向地面。
『不!!!呃呃啊啊啊啊──』
李震雄抓住他拿槍的手臂、稍一用力便把毛斯利整個人提起來往後一翻!手一扭轉隨即奪下他手上的警用手槍!其他警員一見馬上一擁而上將毛斯利牢實的壓在地板上銬,毛斯利嘴角流出唾液,絕望似死的眼睛流出眼淚。
∞
毛斯利眼神空洞的坐在二樓的小型偵訊室,上銬的雙手被扣在桌上的鐵環,瘦弱的腳也拖著沉重的腳鍊,在李警官進來之前他始終不發一語。
一會兒李震雄拿了兩杯裝滿熱燙咖啡的紙杯,用手臂稍稍撞開未闔上門的偵訊室。
『哪~要喝咖啡嗎?還是想吃點別的?』
毛斯利搖搖頭雙手握住李震雄放置好的熱咖啡,巍巍顫顫地拿起啜飲一口。
『所以這裡……沒有監視設備吧?』
李警官喝得太急被燙了嘴,舌頭發出喳喳的聲音『沒有、真的沒有,這間是專門訊問金融犯罪,有太多商業機密不能外漏,所以請不用擔心。』
他搓搓手用盡力氣的吸一大口氣說『李警官我沒有發瘋,雖然關在這裡……還有最重要的是你會保密嗎?』
『嗯、會,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麼?』
『會保密吧?會保密的……你不可能發現金牆的,不可能……』他低著頭像在喃喃自語、手指頭不安地扭動,又突然猛抬起頭瞪著坐在對面的李警官『是誰告訴你的吧?那個……那個說的……不是人吧?對不對?』
雖然心頭一驚但是李震雄確切管理好自己的臉部表情,以至不動聲色『什麼?你想要說的是?』
『你看看我……』
他用手指著自己的腹部,示意要他掀開,李警官皺著眉伸長脖子瞧,又再看一眼毛斯利,他的眼睛只有恐懼沒有詭計,於是他繞到毛斯利身旁,撥開他破爛的囚衣,露出底下一塊塊深紅色看似乾血漬的內衣,又再掀開這層內衣,才愕然發現那底下是橫向三條被撕開的痕跡,半透明的皮膚捲曲乾縮的垂掛在肚皮上,這畫面還很新鮮熟悉,李震雄微微一震倒退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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