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7日 星期二

【曾經.永遠】Chapter14. 每一秒的微光殺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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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淋浴間的外牆,英無助的仰望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刺眼、抑或被那浩瀚無垠的光藍而感動,眨一眨眼,淚便從眼角滾落…

  而淋浴間依然未見何時會斷去那話題……

  「…喂!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對啊!還踢那麼大力!擺明了…」
  「拜託!對付人渣還需要客氣嗎!!用點腦子好不好?」
  「虧我們之前還崇拜他個要死!真沒想到…」
  「哎呀~好恐怖喔!我們踢足球可是”貴族運動”耶!怎麼能跟”殺人犯”這種臭蛆一塊踢?!真是有失身分!」

  「對嘛!對嘛!叫裘楨早點攆他走啦!省得看的礙眼!」
  「哼!我看我們得小心點,免得被他一拳擊斃!嘿~KO!!」
  「對啊…他在搏擊場應該也殺了不少人吧!之前早就懷疑他了!」
  「我看裘楨是不是有被買通啥的!?要不然怎麼老對他服服貼貼?」
  「我猜也是!對了,有沒有注意到那傢伙都不曾和我們淋浴過耶……搞不好是有什麼隱疾還是奇怪的地方!哈~」

  「嘿~還有那個常來球場的未藍?她倒是真長得很美!」
  「是啊!美得咧,真浪費!哈哈!」
  「不只美吧!還有股說不出的”媚”勁~我看她也是個騷葫蘆!」

  污穢不堪的字字句句坐上特快車,一波一波、一節一節直達胃部深處,攪和、衝撞、刺穿,裡頭”高貴”的人們究竟是帶上何等華麗的面具,才能完全掩飾腐臭的心?

  「啊哈哈哈~」
  「呵哈哈哈~」

  一夥人圍著半身浴巾步出滿霧蒸氣,被一個小小的影子擋住去路。

  「說我什麼都可以,但是……不-准-汙-辱-我-們-的-愛-情!」

  一個字、一個字,鏗鏘有力!抬頭,水霧下的眼裡帶著勇敢的捍衛,眉宇間有股不得侵犯的神聖氣勢,犀利的掃完在場每個人惶恐的眼,才緩緩的退回,瀟落的一陣風隱沒黑暗裡、影子消失。

  「…嗯…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終於有人出聲檢討。
  「呸!不過就只是個人渣還跩個二五八萬!我呸!」
  「殺人犯!啐!」 



---未藍妳在哪?我好冷…現在可不可以抱抱我?可不可以讓我溫暖起來?



                    



  另一方面,暗黑秀已從巨大的秘密簾幕後伸出它吞噬的觸爪。


  「泉都長,目前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未藍就是乾明獄長和薰小姐的私生女,乾明已經把她弄進病獄,今後可能更難下手。」

  老態裡沒有慈祥,陰毒的看著相片中自個兒的孫兒,臉上卻無該有的喜悅,皺折的肌理紋路在在顯示主人險惡的盤算。


  「哼!她旁邊還跟著那小痞子?」
  「嗯…是。」
  「真是麻煩、礙手!北城呢?不準備抓他?」
  「唐都督要他們停手了。」
  「該死!又是唐平!哼~沒關係,在新東都有我們自己的”玩法”。妳,去把純叫來。」
  泉都長指指恭敬在旁伺候的女僕,她點點頭,靈敏的退下。

  「澤啟你也知道,我一向很賞識你,還把小薰都托給你了,但是那個死丫頭不知好歹,胳膊向外彎!真是令人失望透頂!」
  「是。」平板的聲調、平板的表情,態度謙卑的不可置信。

  「小薰很聰明把她藏了那麼多年;唐明也很聰明,他先握有未藍這張王牌,再來個引蛇出洞,澤啟你說我們會不會上當?」

  「憑都長的睿智,當然不會。」
  「哈哈哈~,當然!我怎會被人輕易的抓住小辮子?!哈哈哈~」
  「嗯~呵…」連附和的笑容也是小心翼翼的奉上。

  「如果不能攏絡她、不能憑我是外公的身分取信於她,必要的時候…嘿嘿!」泉都長微瞇眼、暗示著親信副手澤啟。

  「我會派銀線流收拾掉乾未藍!」像裝了電池的小兵,澤啟公式化的接下泉的話。
  「哈哈哈~不愧是澤啟!跟我那麼多年有了我的風範!我向來都不稀罕什麼血緣關係,哼!”乾未藍”就跟她媽一個樣,淨搞些離經叛道的事!還跟了個”複製人子代”!怪胎耶!!真是有辱門風…不是”犧牲”她,是解決擋我路的一條狗!!」

  泉都長嗤之以鼻,照片在手中揉捏而變形,影中相擁的兩人卻因為如此擠壓,而顯得擁抱更為緊密。


  ”咿~”門開。


  脣紅齒白、樣貌俊秀的年輕男子態度恭謹的入內,與未藍有這麼點神似之處,不同的是一樣動人的大眼裡,未藍是併射出絢目光芒,而澤純卻像失魂般了無生息。

  「外公、父親,找我?」
  「純啊~過來,外公有事想拜託你!」
  「請外公指示…」怯怯的望向手握龍頭杖的老人,就連眼神也不敢直接碰觸…。
  「呵~澤啟,純被你調教得真是乖巧得體!」

  是褒或貶?只不過依老頭的意思把他養成一條訓練有素的狗、沒有思想罷了!有何難處?!

  「澤純,我想到一個很有趣的”遊戲”,願不願意幫外公?借你的”玩具”來玩玩?」
  狂傲大笑,泉都長得意的操控他恣肆的”完美世界”。

  「哈哈哈哈~穩賺不賠又有好戲可看,甚至還可以”借刀殺人”呢……。澤啟派出所有的銀線流,無論如何都要把未藍給我綁來!還有…試試新來的銀線流--黯,派她先去對付”怪胎”!」


  
  「…如此……這般…」喜歡設局的泉都長,準備開始欣賞他一手導演的狩獵戲碼!



                    



  「揚奕…你真的準備上場?」
  「泉都長都下命令了,我能說”不”嗎?」
  「……」
  「純少爺,這是我該做的。」

  揚奕忍痛咬牙、用白色紗布一圈圈纏繞手指關節,今天練拳一個分心,就得到個”教訓”,搏擊場上可是毫秒之間都失神不得!

  「揚奕…我…」吞口口水,習慣壓抑思想、情感的純少爺,感性的話語到了嘴邊全消失殆盡。
  「怎樣?」
  「……你…,我…我想讓你知道…,揚奕你不是外公買給我的”玩具”,…你就像是我的親兄弟…是我唯一的”朋友”…」說出來了!純少爺眼裡藏住異樣光彩,期待的看著停下動作的”玩具”。

  「純少爺…很高興…聽你這麼說。」
  「呵~揚奕…」
  「打完場子,帶純少爺去吃小奕最愛的平民料理,純少爺從沒吃過的喔!」眨眨眼,因包裹紗布而顯得略大的拳頭,在純少爺秀氣的臉蛋上扭捏,揚奕微笑地說出約定。

  「是什麼?是什麼?!我想吃小奕吃過的”平民料理”!」開始興奮盼望,與揉捏自己的大饅頭拳交握。

  「哈~到時候就知道囉!純少爺就知道小奕是吃什麼長大,才…嗯~又高又壯!」
  「真的嗎?小奕,我好期待喔!!」

  這張臉不同於普通時刻般的呆若木雞,澤純的臉上出現長久陰霾後,那令人心神嚮往的彩虹。

  「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搏擊場好危險的!」
  「放心,這是泉都長安排好的比賽,我會全身而退,絕對不會輸!」揚奕握住純有些發顫的手,即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開看不見的危險。


---我們都是棋盤上等待主人下手的棋子,不會有例外的”出乎意料”,除非有人勇敢的打翻棋盤…。



                    



  新東都病獄99樓的空中花園,空氣中飄散花香,在阿勃勒樹下假寐的是比花還醉人的未藍。

  樹影下稀稀斜斜地抖下光疏,長而烏亮的睫毛”唰~唰~”有些畏光的眨動,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專注表情。


  未藍是要命的責怪自己。 


  很少聽英提起北城的事,關於殘忍的活體解剖、被追殺的逃亡歲月、和父母迫離吞下的淚,這些故事未藍也不多問,總覺得那是英不願被人瞧見的地方,縱使未藍從不在乎,英也想保持著平常人類會有的自尊。那是他唯一的秘密堡壘,是他想掩蓋複製人子代的身分。

  而她真是太粗心!!一個人享受著遺失好久的親情,卻忘了身旁英的感受,從北城逃出來、無依無靠,爸媽的樣子只能從鏡子裡自己的倒影中尋找,也許現在和父親在一起開心的笑,對細膩的英來說都很殘忍,她怎麼會這麼粗心!

  難怪最近英的可愛笑容變少了…,難怪最近聒噪的英漸漸開始沉默,難怪最近連踢足球的練習都顯得意興闌珊,難怪他不願意跟自己來病獄看看…

  ”乾未藍,妳真是個粗心的大笨蛋、大笨蛋,不可原諒!”

  咦?黑影?!
  剎那間來到自己跟前。

  「英!你來了!」英真的來了,好開心!
  「嗯,來了…這邊似乎不錯。」
  「是啊…」想牽起英的手,卻被他逃掉,暖呼呼的手窩在皮衣口袋、不願露面。

  「…怎麼了?」
  「未藍可以好好的待在這裡,可以很順利…又有人照顧妳,我很高興、也可以放心了。」
  「幹嘛?怎麼說得好像要離開似的?呵…」未藍努力撐起笑容,卻有些難看。

  ”怎麼了?我心愛的你…。”

  「沒錯,我打算走了、離開新東都。」
  「??」
  「同一個地方待久了,會膩,我也不想踢足球了,無聊!一群人追著一顆笨球跑,真搞不懂有啥意思?!」

  分不清是賭氣還是認真…,可是明明英很愛足球啊!

  「英…」未藍拉拉英的衣袖,不要說反話啊!
  「未藍留下來,妳有爸爸可以照顧妳,又很有前途,未藍留下來,英要離開!」
  「不要!我不要!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是不是我做錯什麼讓你不高興?」緊張讓未藍的小臉開始泛紅。

  抿嘴、搖搖頭,英在否認。
  ”我只是想保護妳,妳的錦繡前程別被我這個”殺人犯”給拖累…”

  「那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突然說要走?如果英要離開也要帶走未藍!!」激動擁抱倔強不已的人兒。

  沒辦法狠下心腸的對待未藍,英有些無力的掙脫溫柔箝制。

  「幹嘛帶妳…麻煩得要命!而且…而且我會膩的,對妳…有一天我也會生厭!我會不想再看到未藍的臉、不想聽見未藍的聲音、不想待在有未藍氣息的空間,未藍的一切我都會想完全忘記,因為到了那一天我會不愛妳,我會厭煩…我會…不愛妳…離開就怕是遲早的事…我自由慣了。」

  聽過太多假話,就開始學會說謊;就算口不由心,卻又自然得很。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我們的愛不會有那一天啊!」


───那天,一樣的黃金雨裡,你說永遠不會離開我,眉目間的深情、笑靨裡的溫柔,那樣的深刻,我都還沒忘記…
  

  天與地是相連的啊!光與影的追逐永遠也不會結束啊! 

  英絕情的撇開臉,故意不去看那已氾濫成災的容顏「沒有”永遠”這回事…沒有。」


───當妳流淚的時候,會不會也開始恨我?而妳帶著這樣的心情面對我的離開,會不會比較容易?


  未藍放開手,邁開腳步、奮地爬上高起的小圍牆,站在99樓的高度之上,回頭望向低頭不語的英。

  「新東都裡不是有個傳說,在某個”高處之下”藏著記憶漩流,只要勇敢往下跳,就可以回到記憶裡最美的時光,如果你要離開我,我就從這裡跳下去!跳回你說愛我的曾經裡!!」


───你說不愛我,那便是雙無形又無情的手,足以將我推落懸崖黑洞,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怕?!


  「笨蛋!妳在幹嘛?!那只是個傳說!!快下來!」 

  揪在心口上的慌張,表露無疑,愛轉變成了本能反應,這習慣怕是戒不了。


  「只要我相信就不是!只要我們都相信,奇蹟就會發生!」未藍張開手,無所畏懼的迎向高空下的無垠浩瀚、任風拂掃,那是她和英無邊無際的愛。


  「英……會有永遠的。」


  ”我們可以一起走到永遠,我真的相信。”


  「笨蛋…」 

  英睜著淚目奔向前,擁住站在高處之上欲墜的未藍,他怎麼會不相信?



                    



  14年來長住的房間裡,水床上是波濤翻滾,沿著大門、客廳到房裡,遺落了兩人的凌亂衣衫,這是條愛的路線。

  英依然沒有開口,但他的身體回答了一切。

  「我不管!嗯…我不管…我就是要繼續愛英、我就是要愛你、就是要愛你…嗯~」
  「唔~未藍…好任性喔~唔…」

  未藍封住了他的唇,色心不足……不足!還想要的更多…

  不要停止細緻柔膩的呻吟,讓它繼續在嘴裡蔓延,那好想整口吞掉甜心的快感,蠢蠢慾動,好想割開身下人兒的喉嚨,嚐盡她所有香甜、強制地在深處吻上歸屬的記號。



---因為你只屬於我,永遠只屬於我--乾未藍。



  「英很累嗎?你睡了?你看…」拍拍睡眼惺忪的人兒,未藍端坐在床頭前的落地鏡,端倪鏡中的戀人。

  「唔?什麼…」一手攀上香滑的臂膀,英斜斜的窩在肩上,看著鏡中赤裸的倆人,情不住害羞起來。

  「呵~好可愛喔你!」竟然臉紅了…呵!
  「幹嘛不睡覺照鏡子?」

  「英不是常常在鏡子前發呆?我想要你記住,下次再發呆的時候,要想起我們現在的樣子,不管發生什麼事,要記得你永遠有我,所以英不會寂寞、不會再落單…。」

  細碎的吻落在額頭上,含著好濃密的愛,拉下白天握不到的小手,十指交扣,如此一來便誰也逃不掉了!呵。 

  什麼時候換成未藍來保護他了?那溫軟的背似乎可以讓英放心的倚靠…… 

  輕輕的將頭再擱上,蹭了又蹭,好舒服,多待一會兒吧! 




---結果,真正離不開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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